2014年12月31日星期三

2014 年記 - the UMBRELLA

之前我想,今年一定要記一記2014年記事。



人大了,一年過得很快,日日都是起床、上班、吃飯,就這樣,一年就過了。香港又安穩,這樣一年,跟我家大少的一年也沒有什麼差別。






瞓過街、擋過胡椒噴霧,跟街道就有了感覺。幸好我沒吃過胡椒噴霧,催淚彈也沒有,每次噴這些噴那些,我都咁橋在別區。以前我跟街道沒什麼感情的。中環、金鐘、灣仔,就只是地鐵上的一點,原來,人用雙腿,走過去,只需要十分鐘。
我舅舅識算命,他說,我一生人,要離家兩次,來建立我的根。我在廣州出生,我外公是共產黨員,國共內戰打過仗。我三歲來香港,算是離家一次。我在香港接受全盤港式英語教育,在香港長大,以前每次到廣州,我都說「回去」。

現在我不想回去了。

人大了,知道有許多把聲音,即使混雜,也是好的。以前在廣州,很害怕停電,我怕黑。2歲的時候在託兒所,老師因為不讓我「說話」,把我關到黑房。他們說,安靜不說話是好的;又或者,他們說蘋果,你就說蘋果;他們說毛伯伯,你就說毛伯伯萬歲。這也是好的。你一說話,就會有好多說話,也會有別人不停說不同的話來回應你。他們說,這樣很亂,很不好。

我外公,很孤寒。以前,他每年給我的新年紅包,裏面都是五毛錢。沒錯,五毛。他不是不疼我或者討厭我,他真心覺得五毛代表很多。他打過仗,挨過窮;行過船,吃過苦。我表姨、我媽同學,都勸他,張伯,錢,不能帶入棺材。他不說話。
他不知道什麼時候發生什麼事,什麼時候又要拿糧票去換兩杯米。他思考的,是不能餓肚子。我們不一樣,知道現在沒有餓肚子,而且吃得太多。吃夠了,就應該拿錢去作別的。
他乘船出海,是為了賺錢養一家子,免得他們不幸。我搭飛機去日本,去體驗與我無關的人的不幸與勇氣。

今年我看了44部電影。我母喜歡看電影。她出生成長在廣州。文革年代,她在唸書,稱為唸書,也沒什麼書好唸。每天看電影,看樣板戲,看到識背。她說,還有俄佬的電影,看印度戲最開心。你想,我就今年,都可以看44部電影,裏面有法國的,有西班牙的,有德國的,有羅馬尼亞的,這才是世界。



別人的說話我不知,我只是想盡一分力,以免這裡慢慢變成那個喊叫已經太遲的地方。

第一次去日本看GLAY, 因為我跟自己說過一定要等他們來過香港以後才到日本看他們;第一次去看寶塚,因為我跟自己說過第一次一定要看轟帝主演的劇。換了別人也許會放棄,可是這些「一定」是一些堅持,或者motto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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